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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殡葬师怀孕三个月同事笑称其胎教音乐是哀乐


  原标题[守在天堂口的女孩们]

  “我会坦诚地跟宝宝说,妈妈是一名殡葬人。”本报记者 杨茜/文 本报通讯员 李选/摄

  殡仪馆,是一个让人五味杂陈的地方;在殡仪馆工作,更算得上是一份特殊的职业

  有人说工作是一种快乐,可细细品味殡葬工作的滋味,有苦、有酸、有辣、有咸却少有甜味。

  在这样一个特殊的行业中,本报记者遇到了三位年轻的女孩:

  她们忍受着常人无法想象的压力,每天都在面对死亡,只为让每一名逝者都能有尊严地离去。

  她们的工作让人感觉冰冷,她们却用真诚抚慰着逝者家属悲痛的心。

  有一个数据更能说明她们的可贵:杭州市殡仪馆员工总数165人,其中女员工达到64人,这其中只有3名女员工是与逝者直接接触的;余杭第一殡仪馆员工总数28人,其中只有3名女员工在一线;余杭第二殡仪馆共有20名员工,仅2名女员工;萧山殡仪馆员工总数41人,女性占到7名,无一人在一线。

  殡葬行业的一线女工可谓凤毛麟角。本来柔弱的她们,是什么指引着她们在这一行中坚守了下来?我们来听听她们那些无人可以分享的故事。

  滕徳凤:怀孕三个月,胎教音乐是哀乐

  “我会坦诚地跟宝宝说,妈妈是一名殡葬人。”

  关于Ta:滕徳凤,湖南人,今年28岁,在余杭第一殡仪馆工作,搬尸、卸尸、化妆、整容、火化、司仪等,都是她的工作范围,一干就是6年。

  初次见面,她一身黑衣黑裤,长相清秀,皮肤白皙,扎了个马尾。

  也许是长时间处在悲伤的环境中,滕徳凤的脸上很少有笑容,总是保持一份淡定和从容。

  为什么选择这一行,滕徳凤有着很独特的理由

  那时候在老家,我的老师因肝癌去世,葬礼上只有吹喇叭的长者进到家里协助办理后事。

  那场告别会上,临时搭建的狭小礼堂,没有鲜花簇拥,只有几支青松和黑绸白绫单调地点缀着。

  当时我听到别人说,其实如果有殡葬师在的话,老师不会走得这么简朴。从那之后,我知道了还有这么一个专业,专门给逝者服务。

  于是,滕徳凤考上湖南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后,选择了殡葬专业。当时父母说,专业随便,但是工作一定要服从他们的安排。毕业后,父母给她两个选择,一个是去电力局,另一个是去学校后勤,对于女孩子来说,都是很安稳的好工作。

  可倔强的滕徳凤选择了坚持,她只身一人来到了无亲无故的杭州,被分配到了余杭第一殡仪馆。“我就想学有所用。”

  刚来的一个月,滕徳凤也迷茫过。人生地不熟,每天面对的都是不会说话的逝者。“记得第一次自己接触死者的时候,心里特别不舒服,晚上做噩梦,梦里会出现奇怪的生物,也不知道是什么,就是很难受。”

  噩梦重复着,火化工整整当了一年多,但滕徳凤坚持了下来,而同批工作的一个男同事做了逃兵。

  随着工作时间越来越长,滕徳凤也成了剩女。“相过几次亲,但是一听说在殡仪馆工作,男方就断了来往。这也是没办法的。”她苦笑着。

  “婚姻内部解决”、“子承父业”、“隐姓埋名”等是殡葬师们的真实写照。滕德凤也是“婚姻内部解决”的其中一人。她去年成了家,丈夫是殡仪馆里的司机,这让父母放了心。

  因为工作的关系,滕徳凤的心境变得很恬淡。她说自己以前很爱笑,很开朗,现在变了。在家时,她喜欢看喜剧片,调节自己的心情,从来不看恐怖片,“不能自己吓自己!”

  滕徳凤羞涩地告诉记者,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。不仔细看,还看不出微凸的小腹。“同事们都开玩笑,宝宝听到最多的胎教音乐就是哀乐了。”

 

  王媛媛:因为好奇心,踏入了这一行

  “我不害怕,就是心疼,是什么让这些人走得那么痛苦。”

  关于Ta:王媛媛,江苏徐州人,今年29岁,同样就职于余杭第一殡仪馆,现在是一名入殓师。

  联系上王媛媛时,她满面笑容,敛去了平时的一脸严肃。“不是上班时间,可以轻松点。”

  完全是因为好奇心,她才踏入了这一行。在老家,因为地域风俗,未出嫁的女孩子是不能进出殡仪馆的,所以家里老人过世,王媛媛总是不能送亲人最后一程。

  “那里,到底是个什么样子?”这样的好奇心,一直保持到高考填志愿前夕。她坚持己见,填报了湖南长沙民政职业技术学院殡葬专业。无奈的父母只能寄希望于她转专业。

  可能天生要强,不管是在大学还是在单位,她一直表现得临危不惧,独当一面,“绝对不能输给男同事。”

  面对每一具需要帮助的尸体,王媛媛都会表现得异常认真。“我不会害怕,就是觉得心疼,是什么让这些人走得那么痛苦,面目全非。”有一次,一名老大爷因为车祸过世,头和身体完全分开,一条腿也压断了。为了留给家属一具完整的遗体,王媛媛和同事整整工作了近4个小时才完成,不亚于一台复杂的手术。

  有时,她看着自己的双手,给死者清洗、缝合、化妆,回家后还要用同一双手抱5岁的儿子、做饭,连她自己都会觉得不可思议。

  “在家里,我从来不谈工作。”王媛媛笑着说,做这份工作,其实会有很大的心理负担,但只要调节得好,其实完全可以做到公私分明。“感谢我的丈夫,感谢我开明的公婆。”

  说起婚姻,她一脸幸福,丈夫是个生意人,也不介意她的工作。

  坚强的女子,值得人爱。

  金莉:接过爸爸的班,撑起妈妈的天

  “一个个面如土灰的逝者,经过爸爸一番整理后,变得很安详。”

  关于Ta:金莉,杭州人,1990年出生,现在杭州市殡仪馆担任全程引导员。笑起来,跟个孩子一样。

  金莉童年的回忆,都和殡仪馆有关。因为,她的父亲是一名入殓师。金莉从小在殡仪馆宿舍里长大,一幢楼里,全是殡仪馆职工家属。那里的小孩,经常跟着父母去殡仪馆上班,对于悲痛的亲属、凄凉的哭声,早已习惯。

  她说,父亲有一双妙手。“一个个面如土灰的逝者,经过父亲一番整理后,变得跟睡着一样,很安详。我觉得他的工作很神圣。”

  2012年6月,父亲生病去世,女孩的天塌了,可是,金莉没有被击垮。

  原本学习计算机专业的她,自己跑去殡仪馆的领导办公室,毛遂自荐:“我要在这里工作。”

  就这样,她这个“殡二代”成为了馆里最年轻的引导员。妈妈是一位家庭主妇,没有工作,小小年纪的金莉代替父亲,撑起了妈妈的天。

  这份工作,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,还有细心和耐心。怎样与逝者家属沟通,安抚他们痛失亲人的悲伤;怎样策划殡仪程序,让整个流程顺利……都不是简单的事情。24小时随时待命的状态,让年轻的女孩失去了很多自己的时间,不能购物,不能出远门。

  可是,家属的一句“谢谢”,让金莉觉得再苦再累也值得。半年来,她已经服务了50多个逝者家庭,都得到了认可。“我的秘诀就是,像大妈一样,和家属不停地唠嗑。”金莉露出坏坏的笑。

  她们的世界,充满阳光

  第一次走进殡仪馆,采访一线工作人员,说实话,不免俗地还是害怕了。

  但是见到这些勇敢的姑娘们,我很是佩服,害怕的情绪渐渐消失了。其实她们和普通人一样,只是坚守着一份特殊的职业。下班后的她们也喜欢逛街、看电影,也同样需要有人爱有人疼。

  采访中,殡葬师们提到最多的词就是“理解”。“干这一行,很多人不理解,但其实,我们也是普通人,希望得到其他人的关注和理解。”

  她们有自己的成就感,这种成就感其他人无法体会甚至无法想象。送逝者走完最后一程,对于她们来说有时候不仅仅是一种责任,更是一种信念。她们所能做的是让生者少面对一些死亡的残酷,多感受一些亲人的安慰。

  她们的世界,充满阳光。

(来源:钱江晚报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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